动物疗法对孤独症谱系障碍（ASD）有效吗？

文|静进医生

问题和相关文献报道

有网友后台发问“动物疗法对孤独症谱系障碍（ASD）有效吗？”。其实，回答这个问题很难。

动物辅助治疗是一种替代或补充类型的治疗。某些疾病患者治疗中使用动物，对其情感支持、训练有素的服务（如导盲）、以及协助患者日常活动等有一定帮助。它可根据动物类型、目标人群以及动物如何纳入治疗计划进行分类。近几十年来，较多研究表明，动物辅助治疗在人的健康、教育、社会、心理和生理均显示出一定益处（KrugerKA,2010）。

迄今，替代治疗中最常用的类型是犬和马辅助治疗。其目标是改善患者的社交、情感或认知功能。据文献综述，动物对某些患者的教育和激励具有一定效果，且获得了积极的主观自评量表指标和客观生理指标，如血压和激素水平。香港也有犬治疗协会，在ASD公益活动中，员工常领着各类犬（拉布拉多犬为多）参与和孩子们的互动，我发现，确有很多ASD能够安详、喜悦地与狗玩耍。

著名社会生物学家EO,Wilson（1984）提出了人类具有“亲动物”天然本能假说。他认为，我们对动物的依恋和兴趣源于一种本能反应，即人类的生存历程赖于环境中动物发出的安全或威胁信号，尤其是驯服、饲养动物以来。该假说认为，当人们看到动物处于休息或平和状态，就会做出安全、保障和幸福感的反应，从而使人在情感和生理上发生相应的宁静状态，利于康复和治愈某些疾病。

有实验发现，人类与动物互动15分钟以上时，有六种影响情绪的神经递质被记录发生改变（OdendaalJS,2000）。再如，狗通过嗅觉功能，可激活其镜像神经元活动，从而与人类建立情感和互动关系，达到平抚人的焦虑和调动积极情绪作用（BarkerSB,1998）。

从文献来看，动物辅助治疗延用到诸如ADHD、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虐待创伤、ASD、老年痴呆、盲聋哑等范围，且这方面的研究报道日趋增多。

以ASD为例，动物辅助治疗可缓解ASD的某些症状，如攻击、易怒、注意力分散和多动（HoagwoodKE,2015）。美国动物犬网站提示，与没有动物的传统治疗相比，当有动物犬陪伴时，ASD儿童在治疗期间表现出更高的语言能力和社交互动。在一项审查马辅助治疗ASD报告中，评估了九项研究，其中有五项显示治疗性骑马对ASD儿童产生了积极影响（AndreasenG,2017）。犬类辅助干预研究表明，可有效减少ASD孩子所经历的压力、刺激和焦虑，使得他们更容易平抚情绪；与狗玩耍确实可以调动ASD的积极情绪（FineA,2015）。甚至有研究认为，动物也可以作为社会交往的催化剂。在与动物为伴时，ASD儿童更可能与他人进行社交互动（WoodW,2017）。目前还不清楚，动物辅助治疗对亲子互动的影响究竟如何。

类似尝试，在普通儿科治疗中也得到佐证。治疗师通过监控观察到，儿童与动物的互动时，其行为、交流语气、情绪等均得到改善。动物辅助治疗可用于心理问题儿童，或可与常规治疗方法结合使用。例如，当孩子疼痛、情绪烦躁、愤怒时，动物（通常是犬类）可分散孩子的注意力，唤起他们娱乐、逗弄、愉悦感，从而减缓病痛与不适感。狗已被证明可以增加儿科姑息治疗的舒适度并减少疼痛和痛苦（GilmerMJ,2016）。

静老师说

凡事都具有双面性。说到底，动物辅助治疗目前只限于是一种替代疗法，不妨在儿童心理治疗中适当试用。但无须将其效果过于放大，或过分解读相关文献报道。如若将动物辅助治疗作为获取利益的手段，则更是违背初衷和伦理的操弄。

据查阅的文献来看，世界各地在不同环境中，使许多疾病案例从动物辅助治疗中受益，这些病症包括各类心理障碍、发育障碍、痴呆、癌症、慢性疼痛、晚期心力衰竭等。看来，动物辅助疗法用于治疗心理障碍的居多，且效果较为明显。

西方多国采用的动物辅助治疗中，马辅助治疗（EAT）较为普遍和规范些，主要用于运动障碍、脑瘫、行为障碍、ASD等的辅助康复。据说，治疗性骑马可使患儿情绪放松、发展肌力、提高协调性、提升信心和幸福感。因此，EAT已被许多职业治疗师、物理治疗师、语言病理学家、心理学家、社会工作者和娱乐治疗师等专业人员广泛使用。例如在德国、奥地利和瑞士将EAT用作传统物理疗法的常规辅助手段。EAT的心理治疗可追溯到1990年代，但迄今缺乏高质量的研究报道。因此，EAT不足以替代其它心理治疗方法。

遗憾的是，没有证据表明，治疗性骑马对ASD儿童有长期效果，益处显现较短暂。

综上，动物辅助疗法的实施，必须遵循伦理学规范，尤其是对儿童。如，对动物恐怖的儿童实施这类疗法，显然有悖伦理。其次，不排除有些儿童会对动物产生过度依恋，停止治疗有可能会引起情绪困扰，甚至使疾病复发或加重，如PTSD和情绪障碍。再次，动物疗法疗效的研究证据并不过硬，也不清楚在疗效中其贡献率究竟有多大。有报道称，ASD儿童在没有动物为伴时，不会参与任何已习有的活动。再如，心理学家警告说，海豚辅助疗法对任何已知疾病都无效（MarinoL等,2007)。甚至有研究发现，动物辅助干预会对动物本身健康产生负面影响。治疗中也观察到，患者与动物之间也会产生负面互动影响（Glenk,Lisa,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