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自闭症儿童随班就读的尴尬境地

今日自闭症 今日自闭症    2023-08-27 18:00    

本则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名叫南南的男孩,这个故事是由南南奶奶向我讲述的,讲述了这个自闭症男孩随班就读的辛酸故事,通过这则故事,希望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到自闭症孩子在生活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希望他们的难处能够得到社会的理解和帮助,让他们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正常健康的生活。

南南(化名)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帅哥,七月份见到他时并没有太多留意。直到上个月奶奶过来找我诉苦,我才去小组课上认真地观察了下孩子。孩子属典型的“主动异常型”自闭症社交方式,活泼爱热闹,但小朋友都害怕或者躲着他,因为他发起社交的方式简单粗暴,基本属于“喜欢你就去挠挠你,爱你就去咬咬你”的社交类型。沟通时大多使用肢体语言,发音只有家人能听懂,也绝对不会随你纠正的发音做任何改变,更不要说语言的组织能力和逻辑关系表达了。课堂安坐能力还不错,但缺乏规则意识,不懂排队的意义,更不懂遵守课堂秩序以及举手发言、报告去厕所等基本规则。但奶奶告诉我他认知能力和记忆能力超好,这点我非常相信,因为这也是谱系内孩子的特长,但这些能力在他严重低下的社交能力面前显得格外苍白。

第二个案例中的自闭症孩子凯凯今年已经4岁了,说话吐字不清,语言表达大约在22个月,理解34个月,综合评估落后很多。虽然生活自理和安坐能力不错,但是情绪控制和社交较差。目前想脱离康复干预进幼儿园的“融合学前班”。但此孩子还有非常严重的“分离焦虑症”,一分钟也不能离开奶奶,必须要奶奶陪同才肯进教室,一旦脱离,情绪立马失控。进园两周后由于奶奶不能跟随入园,情绪不能平复被园方劝退。

这两个案例非常清晰地告诉我们,这类孩子目前的能力是不能进入幼儿园或小学的。强制他们去上学,除了能满足父母在外人面前那点虚荣心外,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在学校或幼儿园得不到任何针对自闭症的的专业支持,更学习不到帮助他们未来独立生存的知识和经验。如果再大几岁或者高几年级,他们的社交方式将很容易受到同学们的排斥,他们的发音和语言表达也将成为同学们模仿取笑的课外话题,何况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体力和精神压力都会给老人们带来无尽的痛苦和负担。

这几年,在内地“融合教育”的呼声甚嚣尘上,似乎不做融合就跟不上形势。但对于融合教育的政策和具体实施方案至今没有一个地区或者省份有相关部门拿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因此为“假融合”“伪融合”提供了市场,随班就读也变成了随班混读。特别是今年疫情严重,幼儿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生存挑战,为此特殊儿童的融合教育就被开发了出来。但是并不是随便搭配几个略懂特殊教育的老师就是融合教育了,这样既欺骗了家长,又耽误了孩子宝贵的康复时间,乃至牺牲他们一生的幸福。融合教育强调普通儿童与特殊儿童的相似性,主张在相同的环境中提供特殊的教学方法,主张普通及有特殊需要的儿童一起学习。但是,如果只将特殊儿童安置在普通班级中学习,融合教育只会流于形式。

我们必须承认,特殊教育在中国内地是一个极弱的学科,除了高校招生不足外,更缺乏有经验和专业的授课教师。此外,课程设置不合理和缺乏统一的特殊教育资格证书也是制约此学科发展的桎梏因素。世界上最早提出“特殊教育”理念的是法国医生伊达(Jean Mare Gaspard Itard) 他被誉为“特殊教育之父”。随后谢根(Edouard Seguin) 于1837年在巴黎创办了特殊教育学校,改变了“有障碍的人士不能接受教育”的错误观念。在美国,受到民权运动和反对隔离主义的影响,“回归主流”的呼声日渐高涨,直至1975年通过的《残障儿童教育法案》提出“最少人权限制”。因此融合教育强调普通幼儿园或学校在不牺牲普通儿童权益的原则下,主动做出改变,使用特殊教育的理念和方法以适应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儿童。目前看来,离做好真正的“特殊教育”中国内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的状况还十分尴尬。

解决的方法其实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是采用在发达国家与中国港台地区普遍使用的班级制(包班制)。但是这种模式,在内地却被做成了“走班制”。外行的家长从形式上看不出上课内容和效果的区别,实则是相差甚远,犹如非智能手机和如今的5G网络下的智能手机,看似都是手机,但前者仅能够通话发短信,后者则完全可以替代电脑满足线上办公、支付、社交、娱乐等所有你需要的功能。为何又复杂呢?这是因为内地康复干预中心的干预理念缺乏类似芯片一样的核心技术,因此导致干预后的孩子语言是落后的、情绪是失控的、社交是低下的,也就是说自闭症所有的核心障碍在康复的过程中都没有得到有效的克服和改善。

最后告诫家长和教师们:随班就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融合。因为融合并不是学习状态的简单改变,而是一个永远结束不了的社会支持过程,它依赖于主流环境中教学和组织结构的持续发展。脱离这个核心,生硬地将自闭症儿童送入普通幼儿园和学校随班混读,进行所谓的融合教育,导致的各类情绪障碍和相关问题也不言而喻。

“人们的认知,好似一个巨大的天坑,呈漏斗态势排布。

越往下,所见越少,机会越少,越是感受到社会不公,愤怒无比。

越往上,所见越多,机会越多,越是感觉世界美丽,风光无限。

正所谓下愚莫揣上智,泥陷于认知漏斗底部的人,看不到上层认知的风景。”

家长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一定不要只听儿科医生谈特教,因为隔行如隔山。要明白何为真正的融合教育?这种教育能给你的孩子带来什么样的持续改变和不断进步?——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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